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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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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4 章

【掃描匹配很占運行空間,直接關掉匹配功能,我不在乎他們是誰。】

鹿島一二三對追殺什麽的不要太熟悉,雷厲風行下達指令。

【坐標標註出來,根據距離分級預警——大概多少人?】

SB:【十七個,三個狙擊手,其餘分成小隊正在迅速靠近!】

鹿島一二三往琴酒懷裏鉆了鉆,男人先是僵硬了剎那,接著很配合把他抱得更緊,兩個擠在沙發背後的人幾乎完全貼合在一起。

這也是合理的舉動,組織的目標是他不是琴酒,要防範狙擊的話,琴酒就是最好的擋箭牌。

“你還想殺了我嗎?”他和男人面對面,鼻尖觸在一起,輕聲問。

琴酒扣下他的腦袋,按在自己肩膀上:“閉嘴。”

“我就不。”鹿島一二三說,“聽我說,阿陣,我不會道歉,我沒做錯任何事,也不會後悔。你還記得小泉麗莎嗎?”

琴酒向來不會在意死人的名字,花了些功夫才從角落裏挖出來這麽一個人。

“她說「說到底,你根本不懂為了感情而付出一切是什麽感受」,我無法反駁,很火大。”

“我說她和小泉慎二只是黏糊在一起抱團取暖的東西,只是把一起吃飯、一起聊天、一起喝酒、一起做|愛當作了愛情。我說他們在謀求一條看不見的出路。”

“其實我是不懂的吧,因為我也是那麽做的,但完全不理解那種感情,所以才會不假思索的反駁。”

琴酒意識到鹿島一二三正在表達什麽態度,對於人造人而言很危險的態度。

“我想要理解。”

鹿島一二三把下巴沈在他頸窩,外面狙擊不斷,SB報告的紅點也越來越近,他跟沒事人一樣慢條斯理,輕聲道。

“我想像特奧多羅所說的那樣,我想成為那樣的「東西」。”

他等著琴酒的反應,琴酒卻冷不丁冒出低沈的一句:“你和誰做|愛了?”

鹿島一二三悶聲笑起來,拱得琴酒心頭無名煩躁。

琴酒還想說什麽,但鹿島一二三沒給他這個機會,頸側傳來很微小的刺痛,鹿島一二三快速將某種藥劑打入他體內。

“下次吧,下次你來殺我的時候我告訴你。”

回答鹿島一二三的,是後頸芯片上端皮肉的鈍痛——在昏迷前,琴酒發狠咬了下去。

【他是不是屬狗的!是不是屬狗的!!這一口差點就給你芯片咬個印!!!】

SB狂怒,【做什麽做,愛什麽愛,123還是個可憐的處男!懂不懂處男的含金量啊!】

鹿島一二三讓他咬,力道越來越輕,然後男人的重量完全壓了下來。

他繼續抱了會兒,好似這樣就能汲取到記憶中相似的力量般,然後才把人輕輕放下,摸走了他的槍。

手機響起來。

“現在才聯系我?”

他用SB保持通訊,同時迅速從沙發後翻身而出,將早就摔在地上的手提箱和裝著骨灰的罐子一並抱在懷裏,順著標註出的安全路線躲進屋內死角。

赤井秀一氣定神閑:“不太好打斷你們老友敘舊。”

“少來。”

“我在處理外面的人了。”

“把我當誘餌沒用,核心層忌憚琴酒,沒有那位先生的直接命令不會對我下手,FBI能抓到的也只是小啰啰。”

FBI應該是有了什麽明顯的行動。

Hine被帶去配合NSA調查,不出多久,FBI就找到了方向,同時,本該在NSA監控下的Hine又出現在了安全屋。

組織會動手也是正常的,先不提能不能殺了他,試探一下嘛,小啰啰又不值錢。

“小啰啰挺好用,至少能讓朗姆他們看清琴酒的態度。”赤井秀一笑了笑,“如果不是你把他弄暈,十分鐘後,琴酒背叛組織的消息就會傳出去了,這也不算謠言,他是想選擇你的。”

“哈,然後再被你們追殺,是麽?別太得意了啊,搜查官先生。”鹿島一二三已經摸到了後門。

【門後有四人小隊,戰鬥模塊待命中……】

“得意?其實我是想看他放棄你的。”赤井秀一說,“但很遺憾,我親愛的宿敵沒能做到。”

“我真的要吐了……你能不能正常點說話!”

“那下次也對琴酒這麽說吧,應該也能惡心到他。”

鹿島一二三:“……”

他還在無語和無語以及無語中反覆橫跳,剛想拉開門殺出條路,赤井秀一又說:“後門清掃幹凈了,走。”

【……這小子蹲著,2.31秒狙掉了小隊。】

SB不得不承認,【還挺厲害……】

鹿島一二三推開門,本來隱藏的瞄準器準星做作地顯現,猩紅光點從他的前胸移到脖子,又移到眉心。

紅點很穩,遠距離瞄準也沒有任何晃動,幾乎能想象出持槍的人有著怎樣蘊含著力量的胳膊,以及誇張的核心。

只是移動得太緩慢,不像警告,像是在調情。

與此相反的是赤井秀一相當公事公辦的話:“組織的增援會比FBI先到,你還不走的話就走不掉了——被我追捕總比被組織妨礙來的好?”

“說得像你真的能逮到我一樣,赤井搜查官。”

紅點消失了。

“我會帶著手銬找到你的,鹿島,等我先處理完這邊的事。”他低聲笑,“在那之前,做你想做的。”

鹿島一二三深吸一口氣,快步往外走:“那我去炸了胡佛大樓。”

“你不是要為了我金盆洗手?”

鹿島一二三掛掉通訊,幹脆摘下了腕表,扔進了路邊的垃圾桶,扔完還提了垃圾桶兩腳。

SB:【赤井秀一這小子八百個心眼啊,123咱們下一步……】

鹿島一二三:【組織不會那麽輕易懷疑琴酒,尤其是在確定我已經不想幹了之後,他們更需要他待著,不然就真的沒人能拿我怎麽辦了。】

【啊……我管琴酒死活幹嘛,我是說,你別被赤井秀一那家夥騙了!他要真帶著手銬,咱直接拷他脖子上把他扔海裏餵魚!】

鹿島一二三:【……你的系統生涯就非得這麽豪邁嗎?】

SB罵罵咧咧,又是控訴123完全不懂它的一片苦心,又是吐槽早八百年前你比我現在偏激多了,怎麽現在搞成能立地成佛的樣子。

罵完,它問正事:【我們現在去哪兒?】

鹿島一二三也不知道。

他在離安全屋不遠的地方停了下來。

盲目走太遠沒必要,只要他不想,有SB在,運氣不算差的情況下,無論如何組織或是FBI都找不到他。

雖然赤井秀一說讓他去做想做的,但鹿島一二三也找不出能做的具體事情。

他本來在米花町混日子,會來美國也是為了特奧多羅。點在特奧多羅的遺物和骨灰都拿到了手……

要回去嗎?

街道上人來人往,壓根沒人註意到兩條街外正在無聲發生著什麽。

鹿島一二三在的巷子裏,除了垃圾桶外連個流浪漢都沒有。

往外左拐就是超市,所以他周圍滿地都是酒罐,還有超市的袋子,可能是哪群小年輕直接買了酒就在隔壁大搞Party。

他思考了半天都沒得出答案,幹脆靠墻蹲坐著,手提箱放在身旁,自己抱著罐子,在那兒嘆氣。

【像個乞丐。】SB銳評。

鹿島一二三懶得罵回去。

【你現在怎麽跟個糟老頭子一樣,面色枯槁,精神萎靡,還很自閉,都不和你親愛的SB說話了。】

鹿島一二三還是不搭理它。

【那咱還是回米花町自閉吧,我感覺柯南那假小孩這種時候還是挺管用的,吸一口,振奮倆小時!】

鹿島一二三依舊獨自嘆氣。

SB說什麽都得不到反饋,最後甚至搬出了轟炸胡佛大樓的切實方案,頗有種「你說怎麽才能高興點,咱都幹!肆無忌憚!」的無條件溺愛。

讓鹿島一二三做出反應的是它驟然加快的警報。

【有人迅速靠近,是之前在安全屋標記過的紅點,最遠的那一個——現在在你頭頂!】

鹿島一二三眼也沒擡,左手提箱,將罐子也抱在左胳膊,空著的手抽出從琴酒那兒摸來的槍,單手檢查保險栓。

這一系列動作僅在瞬息間,接著,他擡起槍,直接向著SB標出的地方指去。

一個黑影從天而降。

樓上是拐著道的金屬樓梯,按理說行走的時候是會發出明顯聲響的,但在SB察覺前,鹿島一二三什麽也沒聽到。

對方非常善於隱匿,並且行動敏捷得過分,是「專業性」十足的那類。

所以,當鹿島一二三打算扣下扳|機,卻被轉瞬逼近的人影扣住手腕,錯開力道的時候,他並不吃驚,只是準備著戰鬥模塊輔助下的下一輪行動。

然而……

“是我。”

那人拉下了帶著的口罩,鴨舌帽下是半張熟悉的臉。

金發,小麥色肌膚,帽檐下的眼睛紫偏灰。

“你怎麽……”話沒說完就住了口。

SB磕磕巴巴:【剛才你讓我關掉了匹配功能,所以……】

鹿島一二三卸了力,收回槍,又蹲坐了回去:“是貝爾摩德告訴你的吧。”

降谷零走到鹿島一二三跟前,也蹲下,摸出新的口罩給他戴上,然後把頭頂的黑帽摘下來,輕輕扣在他頭頂。

“科恩和基安蒂也幫了點忙,「Hine保護協會」……吧。”

聽到這個羞恥的名字,鹿島一二三抿了抿嘴,難以啟齒半天:“……我不是Hine了。”

手裏的東西提醒了他,所以又補了一句,“也不是特奧多羅。”

“你現在做完該做的事了嗎?”降谷零問。

鹿島一二三:“該做的事是指什麽?”

“你存在在這個世界的意義。”

這話聽起來似曾相識,只不過說話的人互換了,居然是由降谷零來回答鹿島一二三這個問題。

終端存在在這個世界的意義是什麽?

完成委托。

鹿島一二三存在在這個世界的意義是什麽?

不清楚。

不清楚,只是不想離開,不想忘記,想要理解,想要成為特奧多羅曾經說過的「東西」。

他思考了很久,降谷零也不著急,就蹲在他面前安靜等著。

風把遍地的易拉罐吹得嘩啦作響,有幾個還滾到了兩人腳邊。

“做完了吧……”鹿島一二三只能這麽回答,“應該是做完了。”

話音剛落,降谷零點頭,站起來,從他懷裏拎走手提箱,又抱起罐子,空著的手伸到他面前。

鹿島一二三的視線跟著他的手移動,因為帽檐的緣故,盡管擡起頭還是看不見降谷零的臉。

視野裏就只剩那雙手。

指甲修剪得整整齊齊,平滑,工整,很隨意,沒有任何帶有目的性的力道。

鹿島一二三也遞出了手,打算起來。

降谷零去沒握上去。

手腕翻轉,四根手指合攏在掌心,唯獨小拇指挑起了鹿島一二三的小拇指,像小孩那樣勾住,晃了晃。

鹿島一二三楞住了。

“那我們就一起到燈塔去。”

手指的力道很輕,被勾住小拇指的人下意識把頭仰得更高,終於看見了降谷零的表情。

嘴角勾著,笑得明媚又自信,觸及看來的視線,他偏了偏頭,那頭淺金色頭發成為這條巷子裏唯一溫和的陽光。

“有……什麽意義嗎?”

現在那個地方應該被MI6和FBI盯得死死的,而沒有了特奧多羅,東薩塞克斯郡的伊斯特本就只是存在於地圖上的一個再平凡不過的地方。

鹿島一二三說:“如果是因為我答應過你……現在也不是好時候。”

“什麽算好時候?海之日?體育日?還是萬聖節?按照哪個時區算?日本還是意大利?”

降谷零再次翻轉手腕,順著勾在一起的小拇指向下握住了鹿島一二三的手,把他拉了起來。

“等著一個時間去做計劃好的事情,被爽約的幾率高得不可思議。從六歲等到十六歲,十六歲等到二十六歲,又等到現在。時間也夠長了吧,我也終於明白了一件事——”

“什麽事……?”

降谷零幫楞楞的家夥整理起帽檐。

他很少看到鹿島一二三這副表情,對方似乎總是有確切的目標要去完成,想要擁有什麽,想要實現什麽。

理性和不留痕跡的強勢能讓鹿島一二三掌握他能掌握的,而世界上好像沒有他不能掌握的東西。

如果有的話,那就拿命去搏好了。

搏到了,他還是無堅不摧的那一個,搏不到,那他就去死好了。

“沒有好時候。”

降谷零後退一步,第二次向他伸出手,輔以自傲卻不惹人厭煩的笑。

他說,“當你和我在一起,所有時候都會變成好時候。”

笑容和語言總被當作一類蘊含無限力量的鼓舞,誘使鹿島一二三擡起胳膊,盡管他自己都沒察覺到這個動作。

他的指尖輕輕碰到了對方的手掌。

降谷零等著,直到伸出的手嚴嚴實實和那道代表著這個人過往的疤痕貼合。

傷痕不會消失,談不上痊愈,它或許會跟著主人一輩子,在每個無人的時刻提醒他曾經發生的瞬間。

但傷痕能被別的東西蓋住。

那東西可以是槍|械,可以是酒杯,那當然也可以是某個人遞來的手。

鹿島一二三鬼使神差問:“這是命令嗎?”

“不,這是Zorro對鹿島一二三的請求。”降谷零合攏了掌心,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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